北欧国家正在走向可再生能源主导的未来

芬兰赫尔辛基 22 五月 2024

如果让您在世界地图上指出全球能源转型中处于领先地位的地区，您可能不会首先将目光瞄向北欧地区。

该地区聚集了几个安静的西北欧小国：丹麦、挪威、瑞典、芬兰和冰岛。也许是因为这些国家的文化崇尚低调和谦逊，我们通常很难将它们与全球能源转型的引领者联系起来。

这些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 (GDP) 远远低于美国、中国和欧盟（成员国总计）。它们都是热爱和平的国家，极少成为全球政治的焦点。然而，正因为相对低调的表现，也让人们对其尖端创新的传统以及长期以来对可再生能源的热情支持知之不多，这些杰出成就使其成为全球向绿色能源过渡的典范。

最新数据显示，北欧五个国家均跻身全球可再生能源发电量占能源总产量百分比前十位的国家之列：

冰岛（第 1 – 86.87%）
挪威（第 2 – 71.56%）
瑞典（第 3 – 50.92%）
丹麦（第 6 – 39.25%）
芬兰（第 9 – 34.61%）^[1]

虽然这些北欧国家的能源使用状况在很大程度上有相同之处，但不同国家之间的区别和特点也同样明显。为何这些国家能成为人类净零之旅中的领跑者？并且，在我们关注到它们时，所有国家的绿色能源占比都如此之高？

可再生能源引领多元化能源结构

挪威：作为欧洲最大的水电生产国家，挪威水电的装机容量为 33 吉瓦。易于开发的廉价清洁水电也使挪威成为全球电动汽车 (EV) 的领跑者。2023 年，在挪威销售的新车中，约 82.4% 是 EV[2]，远远超过全球新车销售中 EV 所占份额 (15.8%)。[3]虽然挪威生产的大部分电力都来自水电，但它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和天然气开采国之一。挪威大陆架蕴藏着丰富的能源，该国的原油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 2%，天然气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 3%。出口销售收入是挪威油气生产的主要驱动因素——截至 2021 年，石油和天然气销售收入约占该国 GDP 的五分之一[4]。

瑞典：由于化石能源资源极少，瑞典国内的石油和天然气能源消耗主要依赖进口。该国四分之三的国内电力生产来自水电和核电。得益于广袤开阔的地形和较低的人口密度，该国大力发展风电场，风电占比高达 16%。大量生产的廉价电力使瑞典经常成为欧洲最大的电力净出口国。仅在 2022 年下半年，瑞典就出口了 17 太瓦时电力，排名前三的客户分别是芬兰、丹麦和欧盟。[5]

丹麦：丹麦大部分领土被海包围，因此严重依赖海上风电。丹麦在风电方面已经实现了几个里程碑：1978 年，丹麦成为首个安装多兆瓦风电涡轮机的国家，并于 1991 年成为第一个建设海上风电场的国家（位于温讷比）。丹麦一半的电力由风能和太阳能提供，20% 的电力来自生物质和生物燃料，其余来自化石燃料。[6]丹麦仍然依赖煤炭、石油和天然气，占其能源消耗的 50% 左右，但随着绿色能源立法的快速推进和普遍接受，这种状况可能很快就会改变。到 2030 年，可再生能源产量将增加两倍，达到 104 太瓦时，碳排放量将相应减少 70%。作为该战略的一部分，丹麦政府计划开发 4-6 吉瓦电解产能，用于绿色氢气生产。

芬兰：芬兰的石油和天然气储量不足，需要依靠进口化石燃料来满足其三分之一以上的能源需求，特别是在工业和运输领域。[7]其余能源需求主要依靠核能、木基燃料和泥炭燃料供应。在生产方面，生物燃料和生物废物 (54%) 以及核能 (34%) 是重要支柱。可再生能源发电（主要是水电）占总发电量的一半以上，核电占三分之一。芬兰的目标是到 2035 年比周边国家更快实现碳中和，这一目标能否实现，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能否妥善管理国内大片森林，这些森林是二氧化碳的天然碳汇。

冰岛：冰岛境内拥有著名的热间歇泉和活火山，是利用地热能发电和供暖的领先国家。该国超过四分之一的电力来自地热能，其余来自水电。[8]冰岛 90% 的供暖依靠地热，因此对化石燃料的依赖很小。该国的目标是到 2040 年实现碳中和，希望通过扩大碳捕集、使用和封存 (CCUS) 技术以及转向更清洁的运输方式来加速净零排放之旅。

虽然每个北欧国家分别采用了不同的战略，提高可再生能源在可持续能源结构中的占比，但是这些国家也联合制定了一些覆盖整个地区的总体战略。

迈向可再生能源过程中的协调方法

2019 年，挪威、瑞典、丹麦、芬兰和冰岛签署了北欧碳中和联合宣言[9] (DNCN)。DNCN 正式确定了能源市场脱碳合作的机会，同时为各经济领域制定了气候缓解措施。

DNCN 有望使北欧国家成为全球绿色能源的领导者。它强调了各国制定的较高环境标准，以及在生物经济领域开展的广泛的公共和私人研究和投资计划。

DNCN 旨在利用该地区的开创性技术解决方案、环境保护政策和成熟的融资制度，来展示变革性能源系统应该达成的目标。

具体目标包括：

减少温室气体排放
扩大可再生能源生产
运输行业电气化
促进绿色融资、绿色采购和影响力投资
开发和部署更多 CCUS 技术
倡导消费者在消费时关注气候影响。

受委托编制的北欧清洁能源情景 (NCES) 研究论文旨在支持 DNCN。该论文使用了详细的情景建模来确定该地区的可再生能源优先事项。在此过程中，论文为该地区勾画了一个从现在到 2030 年的可再生能源宏伟发展蓝图。

论文指出，北欧国家要实现碳中和，减排率必须提高到十年前的五倍。论文承认，这是一个相当大的挑战，因此必须“在成本效益与政治、社会和环境可接受之间取得平衡”。[10]

到本世纪中叶，在实现论文中提及的各种 NCES 情景后，该地区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将下降 95%，一个重要前提是对可再生能源的加速研究。风力发电的增长是这一宏伟目标的核心，需要在灵活的水电储存基础上，充分利用北欧地区未开发的丰富风能。在每种情景下，化石燃料在该地区主要能源供应中的比重都将从 2020 年的 42% 下降到 2050 年的 6-9%。

根据 NCES 设定的北欧发电情景，到 2050 年，北欧国家每年可生产超过 900 太瓦时的清洁能源。水电和海上风电将分别贡献约 300 太瓦时；陆上风电超过 150 太瓦时；核能 100 太瓦时；太阳能约 50 太瓦时。最终用户的直接电气化对于所有 NCES 情景都至关重要，工厂、家庭、数据中心、车辆和其他燃料发电也将作出重要贡献。

为推动电力需求，该报告提出了几个关键建议：鼓励购买 EV 并建设全面的充电基础设施；用家用电热泵取代化石燃料锅炉；通过立法来经济高效地使用工业和数据中心的废热。

NCES 调查得出的核心要点是：北欧国家必须团结合作，才能取得更大成就。事实上，任何国家在能源方面的差异化优势，都是潜在的可利用资产。例如，随着该地区风力发电的增长，丹麦和瑞典的输电网络和互连设备将有助于把电力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出口到欧洲大陆。与此同时，挪威准备通过长期投资北欧国家最典型的可再生能源资产——水电，来加强区域能源安全。

自然景观有助于规划可再生能源市场

截至 2020 年，水电（约 250 太瓦时）占北欧地区总发电量（430 太瓦时）的一半以上。除此之外，核能和陆上风能是仅有的两大重要电力来源，分别约为 80 太瓦时和 50 太瓦时。

就全球而言，水电仅占总发电量的 17%[11]，为何在北欧地区却能够占到如此大的比重？

答案是该地区的自然景观。挪威、瑞典和冰岛的地表上遍布着大量的瀑布、峡湾和河流，为水电创造了绝佳条件。

瑞典是毋庸置疑的水电强国，1,800 座水电站提供了该国近一半的发电量。挪威则是北欧这个水电枢纽的中心，约有 1,700 座水电站，水力发电至少占该国总发电量的 90%。[12]

挪威是能源净出口国，截至 2020 年，87% 的能源出口国外。[13]随着欧洲因政治原因继续减少对俄罗斯天然气的依赖，挪威的能源出口还将增加。该国拥有由 1,000 多座水库组成的网络，可将丰富的水电储存起来，并在需要时及时调度。据推测，挪威水库储存的电能占欧洲水电能源总量的一半左右，随时可供使用。不过，挪威水电最可靠的一些客户均为本地区客户；得益于北欧电网的广泛覆盖，挪威的水电可随时为邻国不太可靠的风能和太阳能等电力来源提供补充。

水电之所以能在北欧地区长期广泛普及，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该地区强大的基础设施建设。在北欧国家，多家近一个世纪前建设的发电站仍在生产绿色电力。水电也具有多种用途，是能够轻松调节的可再生能源之一，其发电机组可以轻松地将供应与需求同步。

未来几十年，北欧国家的水电产能将继续增长。但预计到 2050 年，水电在北欧能源结构中的占比将从现在的约 56% 下降到 25%。[14]原因是一种与其竞争的绿色能源——风能的快速崛起。

风能为北欧可再生能源带来了新的方向……

随着涡轮机技术的成本在未来几十年内持续下降，风力发电有望成为北欧可再生能源的主导力量。一些预测表明，到 2030 年，该地区的海上风电装机容量将上升至 7 吉瓦，到 2050 年将急速上升至 65 吉瓦。[15]

丹麦、瑞典、挪威和芬兰正在团结协作，快速推进陆上和海上风电的发展。

陆上风电方面，瑞典计划在 2030 年前安装 30 吉瓦容量的新风力发电涡轮机，并相应地增加其能源出口量。芬兰预计在同一时期将陆上风电装机容量从 5 吉瓦增加到 20 吉瓦。到 2030 年，丹麦的陆上风电装机容量将扩大 11.5 吉瓦。[16]挪威的陆上风电装机容量在 2022 年突破了 5 吉瓦大关，短短三年内容量增加了两倍。[17]

丹麦和挪威还制定了快速进军海上风电市场的愿景。

丹麦凭借通往北海和波罗的海的便捷通道以及充满活力的研发环境，已跻身欧洲前五名海上风电市场之列。丹麦也是风能技术的主要出口国，截至 2020 年出口了价值约为 70 亿美元的相关技术，创造了数千个就业岗位。[18]丹麦当前的目标已不仅限于成为海上风电领域的欧洲领导者，更要成为全球领导者。

到 2030 年，丹麦的海上风电装机容量将呈指数级增长，从 2.3 吉瓦增加到 12.9 吉瓦。国际协议是这些宏伟计划的核心。丹麦与德国、荷兰和比利时共同签署了《埃斯比约宣言》，宣布到 2050 年海上风电装机容量总计达 150 吉瓦；此外，波罗的海八个国家还共同签署了《马林堡宣言》，承诺到 2030 年将新安装近 20 吉瓦的海上风电容量。

挪威于 2022 年 5 月启动了一项重要的海上风电计划，宣布到 2040 年海上风电装机容量达到 30 吉瓦的目标，大约相当于挪威目前每年的发电总量。[19]

凭借在海上石油和天然气行业丰富的经验，挪威预计海上风电将成为其重要的出口产品之一，到本世纪中叶，其海上风电的价值将达到每年 129 亿欧元的水平。[20]

值得注意的是，挪威是“浮式”海上风电市场的先行者。浮式平台用于因海水太深而不利于采用固定地基的地方。挪威的浮式涡轮机原型是苏格兰海岸 Hywind 装置的基础，该装置于 2017 年启动后成为世界上首个商业浮式涡轮机发电场。挪威国内的首个浮式风电场是容量 88 MW 的 Hywind Tampen，于去年 8 月投入运营。

根据挪威水资源和能源局的评估，该国的浮式和固定式风电场总容量高达 12,600 MW，每年可发电 19-50 太瓦时，可满足三分之一的挪威国内用电量需求。[21]

太阳能发电正在稳步发展

也许令人惊讶的是，在这个并不以阳光明媚的天气著称的地区，太阳能在北欧国家中的地位也在不断上升。尽管面临漫长的冬季等不利条件，瑞典和芬兰在太阳能发电领域仍然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瑞典目前拥有 3.7 吉瓦的太阳能发电容量，预计到 2030 年将上升到 18 吉瓦（增长 486%），届时太阳能在瑞典能源市场中的份额将从 1.4% 上升到 6%。芬兰目前拥有 1.1 吉瓦的太阳能发电容量，预计到 2030 年将增长到 9.6 吉瓦（增长 856%），在芬兰能源市场中的占比将从目前的 0.8% 提高到 6.8%。[22]

太阳能来自太阳光而非热量，芬兰南部早春和冬末阳光充足，在一年中的高峰期，其太阳能发电量有可能超过中欧。

芬兰拉彭兰塔-拉赫蒂工业大学副教授 Antti Kosonen 表示：“芬兰的优势在于其更低的大气温度，可提高太阳能光伏电池的效率。大气温度越低，太阳能电池板的工作效率越高。如果能够按照指示正确安装太阳能电池板，可解决降雪带来的问题。该系统还可以与电网结合，设备成本相对较低且易于安装。”

此外，还有两个因素也推动了北欧国家近年来太阳能发电的快速增长。首先，从小型屋顶系统逐步转向大型地面太阳能农场，从而带来了规模经济。其次，技术成本持续下降。从 2010 年到 2019 年，太阳能电池板成本大幅下降了 90%，预计到 2030 年，太阳能电池板的价格将从目前的 0.2 美元/瓦特再下降一半。

所有这些都表明这些北欧国家正在向完全现代化的可持续能源结构转型，从而有助于缓解地球当前面临的气候变化挑战。

可再生资源有助于实现全球环境目标

在全球各国竞相发展可再生能源的当下，北欧国家在许多方面都处于领先地位。丰富的风能资源、高度活跃的地热资源，以及可用于水电的水道网络，这些国家拥有向绿色能源过渡的先天优势。

此外，北欧国家还有一项超越地形或地理优势的资产：人类的推动力。我们在挪威、丹麦、瑞典、芬兰和冰岛政府积极的立法过程中见证了这一点。秉持精诚合作的精神，他们签署了多项多国协议，并精心设计了可互相兼容的技术，同样印证了这一点。

人类要实现完全依赖绿色能源，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但随着挪威水电的快速崛起，在新兴的风能和太阳能产业的助推下，北欧国家已经绘制了一条发展路线图，将在符合全球气候优先事项的前提下重新构建当地的能源系统。

安利捷也是绿色经济的重要倡导者，积极利用私人资本的力量，推动中东及其他地区的可再生能源事业。其旗舰能源企业 Fotowatio Renewable Ventures (FRV) 负责管理亚洲、拉丁美洲、欧洲和澳大利亚的风能、太阳能、混合动力和储能项目组合。与此同时，FRV 的创新部门 FRV-X 正在努力推出下一代技术解决方案，以便将 COP28 宏伟的气候目标从愿景变为现实。

FRV 通过与芬兰当地企业 Will & Must 达成的协议，于 2024 年进入北欧可再生能源市场。各合作方将共同开发太阳能，并在三年内推出一系列 600 MW 光伏太阳能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