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干旱

阿联酋迪拜 21 五月 2025

创纪录的干旱程度正在扰乱全世界的社会和经济。迫切需要采取战略对策来控制局势。飓风、海啸等剧烈天气事件占据了全球各大媒体的头条版面，但干旱常常得不到应有的重视。但正如联合国 (UN) 去年的报告中称，这是一个严重而紧迫的问题。

《2023 年全球干旱概况》(Global Drought Snapshot)，由联合国防治荒漠化公约 (UNCCD) 发布，强调了干旱可能造成的“无声破坏”[1]。

该报告根据来自 101 个国家和地区的数据，声称全球有 18.4 亿人遭受干旱，其中 4.7% 面临严重或极端干旱。在 2022 年或 2023 年宣布进入干旱紧急状态的国家包括美国、印度、中国和印度尼西亚。在世界上许多角落，干旱问题日益严峻。2022 年，欧洲迎来了有史以来最热的夏天。因此，欧洲大陆受干旱影响的面积已创下历史新高，超过 63 万平方公里，而 2000 年至 2022 年的年均干旱面积为 16.7 万平方公里[2]。与此同时，到本世纪末，中国部分地区中、重度干旱和特旱的持续时间预计将翻一番，干旱强度将提高 80% 以上。[3]

该报告明确指出，干旱的影响远不止眼前的缺水，还会使社区和生态系统陷入“无处不在且相互关联的破坏之网”。粮食短缺、价格上涨、航运中断等一系列连锁反应，导致干旱每年估计造成数十亿美元的全球经济损失[4]。干旱也会助长冲突和被迫迁徙等问题，导致更多的破坏和痛苦。正如 UNCCD 执行秘书 Ibrahim Thiaw 所言，干旱“悄悄地破坏了我们所知的唯一可居住的星球，对生态系统、经济和人类生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5]。理解和解决这个问题显然是全球迫切的重中之重。

创纪录的程度

近来的干旱在世界多地达到了创纪录的程度。2024 年 2 月，加泰罗尼亚遭遇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干旱”[6]。 200 个城镇的 600 多万加泰罗尼亚人受到影响，居民被禁止洗车和为泳池注水[7]。今年早些时候的干旱也影响了地中海周边的其他多地，西班牙南部和西西里等地颁布用水限令，以解决供水量减少的问题。摩洛哥禁止用水清洁道路、灌溉公园和一些农业区。欧盟委员会的一项研究发现，该国水库的水位极低，平均蓄水量不足最大容量的四分之一。[8]

与此同时，肯尼亚北部、埃塞俄比亚和索马里正在经历有记录以来最严重的干旱，这场干旱导致 900 万头牲畜死亡，400 万人陷入严重的粮食不安全状况。国际救援委员会 (International Rescue Committee) 的一名代表告诉《泰晤士报》，干旱的影响是将东非“置于人道主义灾难的边缘”，数百万人面临营养不良、流离失所、水资源短缺等困难[9]。

亚马逊雨林也正经历着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干旱。欧盟委员会去年的一份报告发现，缺乏降雨，加之连番热浪和气温高于平均水平，造成了河流流量低和植被压力等影响，进而损害了当地生计并危及生物多样性[10]。除了农作物歉收，低水位意味着船只难以航行，社区恐怕难以获得基本商品和服务，当地经济受到扰乱[11]。

气候变化的影响

在这些不同的地域，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气候变化正催生前所未有的严重干旱。世界气象归因 (WWA) 国际科学家小组在 2022 年进行的一项研究发现，人为造成的气候变化使北半球许多地区的干旱（包括欧洲创纪录的最热夏季）可能性至少高出 20 倍^[12]。2023 年的两项研究得出了关于世界其他地区的类似结论。WWA 的科学家表示，气候变化使得如当前东非干旱一般的事件的发生几率增加了约百倍，而他们称此为“保守估计”。今年，该小组表示，气候变化是亚马逊河流域异常干旱的“主要驱动因素”。虽然厄尔尼诺现象也是该地区的干旱原因之一，但研究人员表示，当前状况的严重程度“主要是由气候变化造成的”。

2023 年 6 月至 11 月，亚马逊河流域（蓝色）的六个月 SPEI，由美国 Drought Monitor 系统分类，由 MSWEP 和 MSWX 计算。
图片来源：© worldweatherattribution.org

WWA 探讨气候变化对干旱的影响时表示，虽然气象干旱的特征是降雨量少，但农业干旱的定义也把蒸发蒸腾作用带来的影响纳入考量，即温升造成的水蒸发和植物蒸腾作用的结合。

全球变暖导致的蒸发蒸腾增加，会极大地加剧干旱影响。

以亚马逊为例，WWA 得出的结论是，人为造成的气候变化使气象干旱的可能性增加了 10 倍，同时使农业干旱的可能性增加了约 30 倍[13]。

该小组也警告称，除非全球采取措施应对气候变化，否则此类事件将愈加普遍。在比工业化前时代温暖 2℃ 的世界中，发生农业干旱的可能性将再增加 4 倍，气象干旱的可能性将再增加 3 倍。

WWA 的结论与其他研究一致，表明人们日益达成共识，认为气候变化正在加剧干旱问题。NASA 去年牵头开展的一项研究发现，严重干旱和过度降雨期都会随着全球升温而加剧[14]。例如，在 2015 年至 2021 年期间，极端多雨和干旱事件每年发生 4 次，而此前 13 年间每年发生 3 次。该研究得出的结论是，“极端事件的总强度与全球平均温度密切相关……这表明地球的持续变暖将导致更加频繁、严重、长时间和/或大规模的干旱和雨期”。NASA 解释称，这些发现是有意义的，因为在干旱期间，温暖的空气会导致更多的水分从地球表面蒸发；温暖的空气也能保持更多的水分，进而引发严重的降雪和降雨事件。

干旱的影响本身会以不同形式加剧这种情况。英国国家气象局强调，随着土壤因蒸发增加而变得干燥，上方的空气温度会更高，从而导致进一步蒸发[15]。美国智库 C2ES 指出，气候变化也在改变水资源供应的时机。冬季气温升高导致北半球降雪减少，即使降雨量相应增加，也有可能成为问题。许多供水系统依靠春季融雪来供应，因此，气温上升可能会破坏现有的平衡。此外，C2ES 称，雪充当了反射表面，因而地面少雪会导致地表温度更高，进一步加剧干旱问题。

虽然气候变化对干旱的影响是复杂的，但毫无疑问，它正在使问题愈发恶化。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 (IPCC) 的第六次评估报告称，有较大把握可以推断，在 21 世纪“受干旱影响的土地总面积将增加，干旱将变得更加频繁和严重。”[16] NASA 认为，在高排放情境下，“干旱易发地区恐将进入持续的特大干旱”。该机构补充称，许多地区土壤干旱的风险可能会增加，有些地方会经历“更频繁和严重的野火”。[17]

干旱日益恶化的影响

干旱会产生广泛的破坏性影响。当供水减少时，家庭将其用于饮用、烹饪、植物灌溉、清洁等目的的能力会受到限制。这也会对农业、能源、交通运输等行业产生重大负面影响，引发公共卫生问题[18]。内布拉斯加大学 (University of Nebraska) 的国家干旱减灾中心 (National Drought Mitigation Center) 把干旱的直接和间接连锁效应比作多米诺骨牌。例如，农民种植的玉米若是歉收，他们可能没有足够的钱从经销商那里购买新的拖拉机，那经销商就会赔钱。如果有足够多的农民歉收，经销商可能无力雇用那么多员工，甚至不得不关门，进而导致社区受到更大的影响。[19]

经济影响

干旱也对经济产生了重大影响。据 NASA 称，洪水和干旱的影响，占美国每年极端天气事件造成的经济损失的 20% 以上。[20]受影响最大的行业之一是农业。美国政府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 (NOAA) 表示，主要的影响是作物歉收和牧场损失。自 1980 年以来，美国共经历了 26 次干旱，总损失成本至少 10 亿美元，合计造成国家损失至少 2,490 亿美元（按 2020 年价格计算）[21]。根据加州大学研究人员的分析，仅在加利福尼亚州，干旱就让农业部门直接损失了约 11 亿美元以及近 8,750 个全职和兼职岗位[22]。据计算，2023 年，美国南部和中西部一些州的干旱造成了 145 亿美元的损失。[23]

干旱对农业的直接影响可能引发一系列间接影响，包括对食品加工企业的供应减少，以及对肥料和农业劳动力等投入的需求降低。损失的成本有时以价格上涨的形式转嫁给消费者，或是通过政府援助项目减轻损失。

正如 NOAA 所强调的那样，其他多个工业部门也会受到干旱的严重影响。制造商将水用于制造、加工、清洗和冷却等目的[24]。水也用于各类能源的生产。例如，水位越高，水力发电效率越高，而热力发电（包括燃煤和燃气发电厂）也需要大量的水来产生蒸汽和冷却。

诸如此类的干旱会对国民经济产生重大影响。欧盟委员会表示，目前干旱每年给欧盟成员国和英国造成 90 亿欧元的损失，给西班牙、意大利和法国各造成超过 10 亿欧元的损失^[25]。在较贫穷的国家，这种影响往往更严重。世界银行的一项分析发现，干旱冲击的负面影响“大量集中在发展中国家”^[26]。在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极端干旱使增长率降低了约 0.85 个百分点，而在高收入国家，它使增长率的降幅“略低于发展中国家所受影响的一半”。^[27]在干旱加剧的形势下，赞比亚货币克瓦查今年跌至创纪录低点，这清楚地表明干旱会造成严重的经济后果。[28]

健康、社会和环境影响

在东非，连年干旱持续破坏经济，也导致了健康和社会问题。世界卫生组织 (WHO) 表示，气候相关灾害造成的影响，加之冲突，共同导致了极高程度的饥饿，以及人群背井离乡，寻找食物和水，大规模地流离失所。超过 4,500 万人正处于高度粮食不安全状态，苏丹、埃塞俄比亚北部和南苏丹的饥饿加剧。世卫组织预计，到 2024 年 6 月，将有 1,080 万五岁以下儿童面临急性营养不良，并且霍乱、疟疾、麻疹等疾病爆发的“激增”可能与极端气候事件和冲突直接相关。

世卫组织讨论干旱对健康的影响时解释称，大规模流离失所往往伴随着个人和环境卫生条件的恶化，并补充说，营养缺乏会使人更容易患病，尤其是儿童。[29]

干旱引起的健康问题对富裕国家也成了问题。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 (CDC) 表示，干旱会对健康造成多重深远影响，如加剧水污染、影响牲畜健康和加大卫生难度[30]。

除人类健康外，干旱也会对环境和生物多样性产生重大影响，如破坏栖息地、导致迁徙或增加疾病[31][32]。

应对干旱的风险和影响

努力应对气候变化将有助于解决干旱问题。但同样，有针对性的行动可以帮助各国做好准备并在干旱发生时有力应对。UNCCD 敦促各国采取“积极、协调和全面”的方式来管理干旱风险。虽然许多国家完全依靠危机管理来应对干旱，但该机构表示，及早行动对于减轻和解决干旱影响至关重要。该公约正在与 70 个国家和地区合作实施“干旱智能”方法，包括监测和预警系统、隐患和影响评估以及一系列缓解措施。[33]

UNCDD 提供的工具箱汇集了这些类别的资源，供各国使用。例如，为了监测和预警，Digital Earth Africa 平台提供了详细的气候数据，以帮助决策者管理土地利用、农业和海岸侵蚀，以及洪水和干旱等问题[34]。其中包括全大陆范围的“从太空观测水”(Water Observations from Space) 倡议，该倡议使用数十年的卫星图像来展示水资源可用性随时间的变化。坦桑尼亚的官员利用 Digital Earth Africa 及其他来源的数据来监测 Sulunga 湖的水位，以帮助制定政策，保护湖泊和依赖湖泊的社区。[35]

此图片由 WOfS 提供，显示的是尼日尔三角洲的水体。来源：Digital Earth Africa

多国正在运用各种切实可行的办法，以减轻干旱的影响。UNCCD 表示，这些办法可以包括探索耐旱作物，制定可持续灌溉计划，以及设立水收集项目。例如，在肯尼亚[36]和斯威士兰[37]等国家，一些农村社区正在建造沙坝。此技术在雨季流经的多泥沙河流的河床上建造混凝土墙。沉积物在墙后积聚，前部蓄水，待到旱季，可通过浅井或上游挖洞来取水。沙坝也抬高了周围地区的地下水位，为作物生长和畜牧创造了更好的土壤[38]。

其他手段更依赖于技术创新，比如人工降雨需要用飞机把碘化银等物质注入已有的云中，促进水的凝结，增加降雨量[39]。虽然这种方式早在 1940 年代就有尝试，但它目前引起了政策制定者的兴趣[40]。阿联酋每年执行数百次人工降雨任务[41]，称该技术至多可将降雨量增加 25%。近年来，美国多州也在扩增此类项目。[42]许多科学家也在研究改造抗旱作物，其中英国谢菲尔德大学 (Sheffield University) 的科学家们表示，转基因水稻能更好地耐受咸水，从而在更多的地方生长[43]。一种更耐旱的小麦品种 HB4 已经在阿根廷和巴西获准商业化和种植，并计划进一步推广[44]。

全盘应对

UNCCD 发布的《全球干旱概况》强调，景观恢复、可持续农业实践和高效水资源管理等手段，是有效应对措施的关键组成部分[45]。显然，方方面面要协力解决干旱问题——个人、社区、机构和政府的行动都发挥了作用。鉴于这种复杂性，在地方、国家和国际层面上发挥领导力，对于集齐各方面力量至关重要。协作对于促进相互支持和积累动力也至关重要。

在这方面，令人鼓舞的是，2022 年成立了国际抗旱联盟 (International Drought Resilience Alliance)。该倡议由西班牙和塞内加尔总统联合召集，目前包括 36 个干旱情况各异的国家/地区以及 28 家支持机构。2023 年，西班牙总统兼联盟联合主席佩德罗·桑切斯 (Pedro Sánchez) 赞扬了 IDRA 在第一年取得的成就，包括建立政治支持，为新项目树立共享框架，加速知识共享，以及建立新的融资机制^[46]。

Almar Water Solutions 是 Jameel Environmental Services 的旗下成员，跻身全球多项举措的前沿，力争增强本地社区的抗旱能力。该公司成立于 2016 年，在欧洲、中东、拉丁美洲、非洲和亚太地区开展一系列可持续的水务基础设施项目，确保市政和工业部门的可靠供水。

其设于沙特阿拉伯的 Shuqaiq 3 反渗透海水淡化 (SWRO) 厂，荣膺了 2023 年全球水工业奖 (Global Water Industry Awards) 评选的“年度最佳海水淡化厂”。尽管面临新冠疫情的严峻挑战，Shuqaiq 3 的施工作业仍然于 2023 年 1 月以创纪录的速度完成。

Shuqaiq 3 IWP 反渗透厂房内景。图片来源：© Almar Water Solutions。

它是沙特阿拉伯规模最大的 SWRO 厂之一，有能力为阿西尔和吉赞地区约 200 万人供水。该厂已经满负荷生产水，每天生产 45 万立方米饮用水，由此成为可持续和创新脱盐的一个里程碑。

Almar Water Solutions 在邻国巴林运营着日处理量 100,000 立方米的 Muharraq 先进废水处理厂，该厂把处理过的废水回收为高品位再生水。Muharraq 的基础设施包括海湾地区首条 16.5 公里深的重力下水道干线管道以及废水收集网络。

巴林 Muharraq 废水处理厂的控制室。图片来源：© Almar Water Solutions。

与此同时，在欧洲，Abdul Latif Jameel 的另一个合作伙伴是西班牙技术公司 Datakorum，该公司助力将水转化为智能数据，最终帮助提高效率并节省重要的自然资源。在阿布扎比，Datakorum 正在帮助推动阿联酋水务基础设施的数字化转型。根据其五年合同，Datakorum 将提供 5G 网关，以确保在最终用户、配水仪表、先进计量水务基础设施之间实现不间断连接。

最近，Antofagasta Minerals 与一家 Almar Water Solutions 和 Transelec 共同拥有的财团宣布达成协议，为 Centinela 采矿作业提供水运系统。此项目投资约 15 亿美元，通过改善现有管道以及建设第二条管道，提供未经脱盐的海水，扩大智利北部 Centinela 的运营规模，从而使当前的海水供应量增加一倍。